達爾文和巴哈有什麼共同點?答案是他們都早年就成名。達爾文以他隨行皇家小獵犬號的見聞錄《小獵犬號航海記》作為博物學家名聲鵲起;巴哈則出任宮廷副樂長,並以他出色的演奏與作曲才能聲名遠播。雖然同樣不到30歲便嶄露頭角,但達爾文於晚年選擇哀嘆自己的學術榮景不再、鬱鬱寡歡度日;巴哈則投入指導後進與創作教材,在喜樂與世人的愛戴中安享天年。兩位同樣才華橫溢的偉人,是什麼決定了他們迥異的人生下半場風景呢?
《重啟人生》從飛機上一位老者的焦慮開始點出每一個人都無法逃避的命運──衰老。本書的作者是哈佛商學院的社會科學家亞瑟‧布魯克斯,同時也是一位法國號演奏家。他結合自身生命經歷,帶我們重新審視人一生的職涯曲線。
無論是什麼職業,都有職涯的半衰期,「流體智力」(代表先天認知能力、記憶理解與操作等能力)不可避免地隨著年齡而衰退,令人落入「奮鬥者的詛咒(striver’s curse)」中:越是掙扎、成就反而越差,使得原先意氣風發地成功者們陷入難堪的焦慮中。但是作者告訴我們衰退並非毀滅的預告,從巔峰走下坡的人生階段也不必然需與絕望相伴,因為歲月是琢磨「晶體智力」(代表後天經驗、累積與函化等能力)的絕佳幫手。
為了在人生的下半場也能優雅轉身,像巴哈晚年那樣轉而淋漓盡致地發揮晶體智力,作者帶我們重新檢視何謂「成功觀」。如果我們對「成功」的定義被名聲與物質綁架、對自我的認知被工作職銜侷限,那麼我們永遠無法逃離「對成功的癮」。就像對酒精或任何物質的依賴一樣,「對成功的癮」將在流體智力進入衰退期時將你我拖入萬劫不復的失落與恐懼中。
戒掉對成功的癮、停止自我物化,是優雅轉身的第一步。接著,作者邀請我們一起思考如何寫下新的「人生願望清單」。人生的願望清單不是大禮包,只能容納使心靈真正感到充實及滿足的事物。了解到人終有一死、提早思考死亡、想像沒有遺憾的離別,去掉人生願望清單上多餘且干擾、佔據我們心神的項目後,才能認清什麼是真正重要的事物。最後一步,是細心栽培我們的「白楊林」:也就是與我們緊密相繫、互相扶持的人際網絡。我們看似是獨立的個體,卻非單打獨鬥地活著,而是與無數他人緊密相繫,就像整片的白楊林其實地下盤根錯節、密不可分一樣。無論是家人、親友或同儕,用心培育健康而緊密的人際關係,就能治癒名為「孤獨」的絕症。白楊林將在人生下半場,為我們帶來宜人的濃蔭與薰風。
書末,作者重啟人生心法,總結為「用物、愛人、敬天」六字秘訣:不被物質迷惑、把愛留給身邊的人、並對性靈心存謙卑。哲學家威爾‧杜蘭在著作《哲學的故事》中引用17世紀法國作家拉羅什富科的箴言「很少有人知道該如何變老」來描繪柏拉圖晚年的智慧:「柏拉圖知道,那就是要像梭倫那樣學習,要像蘇格拉底那樣教人,做求知若渴的青年人的嚮導,得到志趣相同的朋友們的愛」。
顯然,兩千多年前的哲學智者面對衰老早已了然於胸,並與今人的心得不謀而合:「用物、愛人、敬天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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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者簡介
旭
貝多芬因病失聰的時候,所有人都對他說聾子當不了音樂家。
還好貝多芬沒有聽他們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