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郁婷 X 翁重華小提琴與鋼琴二重奏音樂會──抵檔新竹冷冽秋風的美國溫暖樂章

走出女二餐廳後,秋風迎面而來拍打著我的臉龐,我要微瞇著眼才能保持人行道上的穩健的腳步,走著走著,龐大布式海報向我招手,我知道到了目的地──活動中心了。左轉穿越玻璃門,看著暖光不斷變大,走到演藝廳門口時,熟悉的工作人員告訴我:「不好意思,音樂會在一小時後才會開始」。

等待時我不斷地思索如何記錄這場音樂會,突然靈機一動:「不然,我邊聽音樂會邊寫筆記好了」,拿出A4白紙與藍色原子筆後,我在紙上分了幾個段落以便寫筆記。看著越來越多的等待人潮,我開始感到蝴蝶在胃裡亂竄,「我真的可以寫出一份好的音樂會紀錄嗎?」。

走進演藝廳後,我選定了可以看到鋼琴家手部動作的位置坐了下來,深呼吸幾口氣後我開始閉目養神,約20分鐘後廣播聲音出現,三亮三暗後,小提琴家──黃郁婷老師拿著講稿從幕簾後走出,介紹完上半場曲目的特色後,鋼琴家翁重華老師走了出來,宣告音樂會正式開始!

第一首曲子是「普萊斯(Florence Price, 1887-1953)」的《G小調第一號小提琴與鋼琴幻想曲」。

第一顆音符被黃郁婷老師劃出後直竄觀眾席,既尖銳又抒情,力道彷彿可穿透演藝廳的牆。一開始是屬於即興風格的裝飾奏片段,鋼琴跟上小提琴後彼此揮灑出如同台灣民謠般的民族色彩。

中段時的音樂呈現多變的節奏,彷彿描繪出坐在家門口的主角,口中叼著煙看著遠方,烏雲群聚下起了大雨,雨滴笨重地墜落在屋頂,突然間,雷聲轟隆地劃開大地,散去後大地又歸於平靜。

第二首曲子是「畢琦(A.Beach, 1867-1953)」的《A小調小提琴奏鳴曲,作品34》,此曲有四個樂章。

第一樂章是「中庸的快板(Allegro Moderato)」,由鋼琴帶出憂鬱的第一主題,時間是傍晚,主角走在大馬路旁的街道上,熙來攘往的路人不斷地跟主角擦身,主角的臉上佈滿惆悵,突然間,主角激動起來不能自已,而情緒在幾次深呼吸後才緩和下來。

小提琴加入後將主題推展至充滿溫暖柔和的第二主題,但提琴聲又逐漸地澎湃起來,似乎暗示著主角開始在為某樣東西奮鬥。奮鬥一陣後,提琴聲變得低沈,然後又再次奮起,與鋼琴聲交織在一起跳起了華爾滋,暗示著主角成功戰勝了!

第二樂章是「甚快板(Molto Vivace)」,是個活潑的詼諧曲如同常動曲般,小提琴與鋼琴彼此互相模仿,主角邁著輕快的步伐,雙手隨肢體搖擺,高興之處甚至踩起了快樂腳,好不快活。突然間,鋼琴聲與提琴聲慢了下來,主角似乎看見了什麼,使得歡愉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,主角注視許久後,鋼琴聲開始急速強烈交錯起來,主角快步地離去。

第三樂章是「憂愁的緩版(Largo con dolore)」,以鋼琴獨奏切入,黑白鍵間流露出惆悵的感覺,小提琴加入後,提琴聲也散發出濃郁的悲鳴,主角現在非常地哀傷,兩行淚下後開始爆哭,哭泣了許久後啜泣聲漸緩,突然間,主角看向窗外,玻璃上浮現那個讓她痛徹心扉之人的臉孔,此時鋼琴聲慢了下來,越來越慢,越來越輕⋯⋯。

第四樂章是「熱情的快板(Allegro con fuoco)」,鋼琴聲與提琴聲如同一對情侶,在森林裡奔跑,遇到轉彎處停了下來,在直線處又快步起來,突然間,鋼琴聲與提琴聲變得急促,兩人開始吻了起來,愛情氣流在森林間逐漸上旋,最終散去。

中場休息後,第三首曲子上演──蓋希文(George Gershwin, 1898-1937)的《一個美國人在巴黎》,由20世紀最偉大的小提琴家──海飛茲(J.Heifetz)所改編的版本。

開始時,鋼琴聲與提琴聲輕快地流淌,主角漫步在巴黎街頭,映入眼簾的是繁華的街景,進入第二段時,提琴聲逐漸圓滑發出微沉的回聲,描寫主角的思鄉情懷,進入第三段後,提琴聲俏皮了起來並持續加速,展現出管弦樂中不同樂器的音色。

再來是第四首曲子──「普列文(Andre Previn, 1929-2019)」的《探戈之歌與舞》,此曲在古典音樂裡融合了現代風格、爵士風格,總共有三個樂章。

第一個樂章是「探戈(Tango)」,我感覺這屬於濃情的稍快板,弦弓不斷地在琴弦上拉扯,創造出多變的節奏,兩位主角在空間裡游走,碰到牆角後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步行,音樂呈現出熱情且即興的自由感。

第二個樂章是「歌(Song)」,悠悠、輕緩的小提琴哼出小調,柔細且尖銳,而鋼琴對著提琴訴說情話,散發出深厚真摯的情感。第三個樂章是「舞(Dance)」,絢爛的提琴聲與緊湊的鋼琴聲一下像狂野的舞蹈,踩著紛亂的走位,一下子又像鬥牛士,一箭穿心!

最後一首曲子是「伯恩斯坦(Leonard Bernstein, 1918~1990)」的《西城故事》,由佩納福特(Raimundo Penaforte, 1969-)改編,此曲由三首選曲組成。

第一首選曲是「我很美麗(I Feel Pretty)」,此選曲描寫女主角瑪莉雅等待男主角托尼的到來。起始的音樂熱切且雀躍,營造出窗外蘋果樹上的鳥叫蟲鳴,而瑪莉雅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的自己,梳妝打扮後騎著腳踏車外出。

第二首選曲是「在某處(Somewhere)」,濃郁充滿共鳴的提琴聲突然變得極度激動、急促,原來是男主角托尼意外殺害女主角瑪莉雅的哥哥,而托尼希望可以獲得瑪莉雅的原諒,最後男女主角決定私奔,此時的音樂呈現俏皮感。

第三首選曲是「美國(America)」,女配角艾妮塔與男友貝納多敘述著美國夢,曲中使用波多黎各的舞曲節奏,6/8拍與3/4拍不斷交替,提琴聲、鋼琴聲展現出舞蹈韻律與生命動力。在最後一段時,鋼琴家的手在黑白鍵間來回流動,劃下音樂會的休止符。

如雷的掌聲響徹屋頂,而我也忍不住地站了起來用雙手送上我的歡愉,兩位音樂家在觀眾的熱情中謝幕了三次。我一走出演藝廳的門,看到海報旁已經有一小條人龍等待著與音樂家合影,而我也加入其中。

輪到我時,我向兩位音樂家表示我是事前採訪他們兩位的同學,並拿出他們的新專輯要簽名。兩位音樂家親切地問候我,我也分享了聆聽完音樂會的心得,我跟他們約定好我會繼續遨遊音樂世界。

走出活動中心後,冷冽的秋風再次拂面而來,但我不怕,因為我的心是暖的。


作者:彭少宏,桃園人但喜愛新竹,身高大卻心思細膩,理工男但著迷文藝,從憂鬱中蹦出韌性,在理性裡綻放感性,右手研發半導體,左手書寫身心靈。

盼在文字裡遇見你。

編輯:陳立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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