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吃晚餐前，請演藝廳的工作人員轉交飲料給今晚的表演者，感謝她們之前接受我的採訪。走進演藝廳後，我在可以穿透提琴家看到鋼琴家手指的座位坐了下來，簡單複習先前採訪表演者的文章，用興奮的心情迎接開場！

中提琴家張佳馨向大家說明，西班牙音樂核心的元素是自由、奔放且與歷史有關，西班牙總共有十七個個自治區，歷年來有許多民族出現在這片土地上，例如：巴斯克人、摩爾人（穆斯林）、吉普賽人等等，而這場音樂會的兩位作曲家-葛拉納多斯、杜利納的曲子都帶有民謠感。

來自加泰隆尼亞的心碎

首先登場的作曲家是「葛拉納多斯」，葛拉納多斯於1867年出生於西班牙東北部的「加泰隆尼亞」，這裡也是高地、達利、畢卡索的故鄉。當時的加泰隆尼雅雖繁華，但世界的音樂中心是巴黎，所以葛拉納多斯於1887年前往巴黎學習，而當時法國的音樂重視「變化」。

第一首曲子是「葛拉納多斯」的「G小調鋼琴五重奏，作品49」，總共有三個樂章。

第一個樂章是「快板（Allegro）」。旅人在華麗的舞會上跳著輕快的「吉普賽節奏」，身旁的小提琴對旅人投以柔展現柔和、俏皮的神情，而鋼琴聲像脫線的珍珠散落在地上。和聲霎那變緩後又突然加速，提琴們展開不和諧的互動，旅人在舞會上彷彿遇到了心動但又心碎的事情。

第二個樂章是「如同小型板的甚快板（Allegretto quasi andantino）」。旅人從地平線上浮現，沿著沙漠中的綠洲漫步，星光熠熠柔和地照射在旅人身上的薄紗，來回地跺步透露出心事，鋼琴不斷地升階，而提琴們重複著同意的旋律，心事即將脫口而出。

第三個樂章是「緩板（Largo ──Molto Presto）」。接在鋼琴輕快聲後的是渾厚的小提琴聲，場景回到了舞會，原來旅人遇到心儀的男孩，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是失散多年同父異母的哥哥⋯⋯老天爺不給在月色下嘆息的兩人喘息的空間，急促的雷聲劃破天空，雨越下越大兩人奔跑離去，跑著跑著，緣分跟著音樂突然中止。

被酒精催化的青澀愛情

中場休息前的曲子是「杜利納」的「安達盧西亞，作品7」。

杜利納出生於西班牙南部的安達盧西亞，發生在這裡的故事還有歌劇-卡門。杜利納後來先去了馬德里再去巴黎，總共在巴黎待了10年，而安達盧西亞這首曲子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在巴黎所寫，此曲融合法國樂章呈現出極致的浪漫，特別的是此曲首演時的表演者全是女性。

在杜利納的年代已有「標題音樂（Program Music）」：作曲家藉由音樂來表現音樂以外的事物，例如：一個故事、一首詩歌或某一種情境氛圍，這類以描摹自然界各種聲音方式呈現出來的旋律，通常被作曲家冠以一個標題，因此，音樂家在表演時內心會對音樂有個圖像。大提琴家黃韻宇老師對這首曲子的圖像是：陽光、狂喜、痛苦。

這首曲子有兩個樂章：

第一樂章是黃昏（Crepuscule du soir）。一位男孩走在安達盧西亞傍晚的街道上，踏著緩慢的步伐，街道上熙來攘往，而他的心事被中提琴洩露了出來。男孩走入一間酒吧，點了一杯葡萄酒，啜著啜著，微醺後走到舞池，獨自搖擺，慢慢，慢慢地滑著步伐。

第二個樂章是「在窗邊（A la frnetre）」。男孩的餘光掃到窗邊的女孩，男孩先開了口詢問，坐下後開啟了對話，聊著聊著，愛意在兩人之間砰發出來，不由自主地說起了情話。突然間男孩親了下去，女孩羞澀地推開但不敵男孩有力的前臂。勾回女孩後男孩又吻了一次，這次女孩放棄了掙扎。不和諧的音樂透露兩人的心跳，而緩慢輕快的鋼琴聲描繪了今晚的月色，窗外是徐徐的微風。

在沈重與狂喜間擺盪的心情

最後一首曲子是「杜利納」的「G小調鋼琴五重奏，作品1」，這首曲子有四個樂章，總時長達25分鐘。

第一個樂章是「緩板賦格曲（Fugue Lente）。主角的沈重從楊瑞瑟老師手中的中提琴流出，令人胸悶的聲音，接踵而至的大提琴與小提琴卻發出悠揚，與中提琴形成強烈的對比。突然間，主角的心情開始激動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，主角站起來踱步⋯⋯緩和後，主角看注視著窗外紛飛的雪花。

第二個樂章是「活潑（Anime）」。這是杯觥交錯的宴會，眾人沈浸在狂歡中，小提琴與中提琴間開始爭寵，而鋼琴和大提琴也不甘示弱尬了起來。主角的心臟踩著輕快的舞步，而喜悅不斷地堆疊，不禁激動了起來，情緒即將到達臨界時，提琴聲卻突然嘎然而止。

第三個樂章是「行板嬉遊曲（Andante Scherzo）」。深沈濃郁的提琴聲拉開序幕，主角走在青茵的山坡上，在高處時看著遠方的村莊，閉上眼睛感受一切。突然間強風吹來，主角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幾步，心想是時候返程回家了。在走回家的路上，看到小孩踢著毽子嬉戲著。

最後一個樂章是「終曲（Final）」。由小提琴劃破空氣，琴弓急速地拉扯琴弦，琴弦同時間也不時地被手指撥弄，情緒從激動到緩和，再升到高潮處，不斷地加速又歸於平靜。

感謝〈緣 室內樂集〉帶我認識這麼好聽的西班牙曲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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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彭少宏，桃園人但喜愛新竹，身高大卻心思細膩，理工男但著迷文藝，從憂鬱中蹦出韌性，在理性裡綻放感性，右手研發半導體，左手書寫身心靈。

盼在文字裡遇見你。

編輯：陳立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