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屆圓夢寫手 / 郭真
「認識一個人的唯一方法,就是不抱希望地去愛他。
認識自己最好的方法,就是不抱希望的去愛一個人。」——張懸。
初視〈煙火旅館〉,我還是一顆流星。
隨口掛著同理心同理心,但或許有些事情就是非得要自己經驗。
那個時候,我喜歡邱妙津粉身碎骨的辨識感,我喜歡王鼎鈞沈澱後的平靜。兩者如此衝突又如此協調,我沒有辦法不被打中。然而,在很久很久以後的現在,沒有力氣的時候,我只能讀煙火旅館。雖然這幾年,一次又一次,始終也不曾讀完過。
如果非得找一個詞,那麼我只能說這是一段全然的絕望,就如同你自己說的,這是一場提前的外遇,是一場說好的離別,但是,偏偏又那麼纏綿,那麼溫柔。
你聽雷光夏,你說,「你一定全都知道,你一定全都不在乎⋯⋯」夏天才有的逆光裡,理直氣壯哭泣的你,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後來的樣子,以一種卑微的姿態擱淺。
你說,「『你在囈語嗎?』,我可不可以不回答。我只要抱著你,把你嵌成我的血肉。」但再怎麼不去想那些不被認同,也無法因此而變成認同。偷偷撿拾著你的影子,背脊自然而然地彎曲了。在每一次每一次的逃離之中,終於明白離開從來不是目的,留下才是。而我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心甘情願的以心血餵養你,而後我才有繼續留駐的力氣。
「但是我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愛情,也許捱不到那個時候了。」你說。
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「捱」,不是「走」也不是「撐」,那些字眼,都太過用力。
就是「捱」,一天一天,時間碾著身體,碾著所有的剩下的一點點對自己的憐憫,慢慢拖著,是不是往前呢?我不知道,也從來不重要。結局的本身從來不是目的地,就像你說的,我只能依賴那些小小的默契與想像,依賴那些偶然迸開的快樂與滿足,填補剩下來的、所有的蒼白。
只想問:「會不會,記住,我?」
我說的是我,是我而不是我的唇我的耳朵或是我的身體。
但是記得又怎樣,忘記又怎樣,總之是捱不到煙火綻放的冬天了。
「想像從來沒有什麼過般地愛你
而且很想向你顯示軟弱
所愛上的你包括所沒有愛上的你
奇怪的事也只不過更加
『回到自己』甚至也懂得了
你還不懂得的那一面所
懂得的你」
僅以夏宇誌之,在這個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刻。